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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学毕业我分到一家企业在办公室做文员。工作了几年后才发现,在这里无论你付出多少,每个月得到的永远是可怜的那点工资,因为这里的员工是论资排辈并且还有极其复杂的关系网。
我因为无根无叶,又不属于八面玲珑型,混了几年后,仍是在一个不疼不痒并且永远和提升挂不上边的职位,便重新选择了单位。
领导们永远是一副凶面孔,年龄大点的都趾高气昂地端着一副臭架子,那里的气氛实在让人感到压抑。只有每天早晨阿呆过来打开水倒纸篓的时候,办公室里才会有些欢笑声,所以一直记得。
阿呆其实是有名字的,因为有点呆,有点木,所以阿呆这个名字便在单位里叫开了,至于他的真名叫什么,没一个人有兴趣知道。
听说阿呆是一个高干子弟,父亲是从省军区退下来的老干部。阿呆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小时候可能得过什么病,留下了后遗症,算数的时候大脑不是很清楚,比如两毛钱一个馒头,三个知道是六毛,拿五元钱找的话,他就要算半天了,说事情的时候总也不能表达很完整。走起路来,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眼睛下凹,颧骨突出着,脸上没有肉,乱蓬蓬的头发,额头上的那几道皱纹几年没变过,所以很多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阿呆从不穿单位统一发的工装,永远穿着几年前部队里发的黄绿裤子和四个兜的黄绿褂子,冬天会加一件军绿棉袄,头上会加一顶军绿帽子。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当兵专业后单位接收了他,让他留了下来,打扫全厂区的卫生。
阿呆经常一脸自豪地对办公室里不管年龄大小的女同志说起他第一个老婆,可漂亮了,烫着头发,比你们都漂亮,听说他的第一个老婆是农村的,和他结婚为的是转户口,没两个月便以此为跳板走了。这话人们听阿呆说过多少遍了便会哈哈一笑,有人接着问他,你现在的老婆怎么样时,他的脸色马上会变的很难看并且很认真的样子,哼,她不好,抢了我的工资卡,还不让我上床睡觉。
听单位人们背地里谈论,阿呆的弟弟在市政府工作,妹妹在一省级医院是个大领导,父亲住的是老干部别墅,退休金就七八千,比阿呆一年的工资都高。市里刚开始实行经济适用房时,他弟弟就给阿呆申请了一套,由他这第二个老婆和儿子住着,这个老婆比他小十几岁,也不是很机灵,头大,眼有点斜,听说儿子不是他的,有人见过,不像阿呆和他的老婆,倒是个正常孩子。
阿呆一直在单位里的单身宿舍住着,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不过阿呆的工资虽然低,工资卡还被他老婆抢走了,但阿呆从不发愁吃喝,身上总有钱花。他弟弟妹妹经常开车给他送钱,送东西过来。阿呆倒一点也不吝啬,会把给他送来的核桃,榛子,开心果,大枣之类的东西,拿去给办公室里的人们分。逢到过年过节的,他弟弟妹妹会给他带些好糖,成袋的黑瓜子,白瓜子,葡萄干之类的东西,阿呆也会一袋袋往各办公室分。夏天阿呆会给人们买冰糕,买西瓜,那时办公室里的人们会拿着东西抢着吃起来,便不在嫌弃阿呆脏,吃完会喊阿呆来收拾垃圾。
即便老婆抢了他的工资卡,阿呆每天的生活依然很滋润,因为他弟弟给还他申请了低保和特困,阿呆的收入有好几份呢,阿呆晚上从不在单位食堂吃饭,去街上的餐馆里吃,每天固定的一瓶啤酒,一份小炒。这时候办公室里的人们对阿呆背后有这么强大的靠山既羡慕又嫉妒。
阿呆在单位里对待工作格外认真,8点上班,阿呆6点多就开始搞厂区卫生,挥着大扫帚在楼前扫地,实实在在不会耍滑,一天工作的不止八小时,领导对他的表现都很满意,但没人会给他加班费。
单位里有几亩空地,为了充分利用,公司领导便让办公室里的人们去种白菜,种萝卜,打畦背,洒菜子,这时的阿呆便又成了人们开心取笑的对象。
“阿呆,你又在偷懒,不赶紧干活,到时不让你吃菜?”
衣服湿透半截的阿呆也不言语,在那仍不停歇地撅锭干着。
一个人喊到,“别让阿呆洒菜子啊,他都是一镊子一镊子的洒”。这时干活的人们便哈哈大笑起来。
又有人接着说,“是呀,我刚看他就是一小把一小把洒的,像阿呆这种洒法,咱们买的菜子还差的远哩。”然后众人又会附和着笑一气。
这时在我旁边洒菜子的阿呆脸上挂不住了,愣着眼睛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并小声对我说,“我怎么不会洒呀,不是像这样吗,都洒开。”
我看了一眼,阿呆洒菜子就是不很匀,不像人们说的一小把一小把的。
“阿呆,前几天没上班,干什么去了?旁边有人问。
“我。。。我去我妹妹那做身体检查去了。”
“你不错呀,还做个全面检查,掏钱了吗?”
“不知道,我妹妹给办的。”这时阿呆随着人们话题的转开脸色看上去有些好转,渐渐的阿呆的劲头又上来了,“你看看我妹妹他们医院,每天中午都有鸡腿,肘子,还有水果,看看咱们食堂,跟喂猪一样。
人们便不在接阿呆的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阿呆也愿意和人们聊天,有时候住在单身的几个男孩女孩们下班聚在一起玩时,要阿呆出去买瓜子,阿呆也不说什么,便出去买两袋瓜子给他们,他们便分着吃开了,“阿呆,两袋不够,去在买袋,”阿呆不在理会他们,背起手便走开,于是人们一哄而散。
有一天,办公室里的人们都在议论楼道里的味难闻,厕所脏的下不了脚,纸篓里的垃圾也已堆满,这才忽然想到有多少天都没看到阿呆了。这时另一办公室的主任正好进来,说阿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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